「你還說不是你,若你能有個孩子傍身,何苦連夫君的心都留不住?天吶,我們陸家是造了什麼孽娶了你這麼個不能生的兒媳呀?」
「兒媳的身體沒有問題,不能生的罪過不在兒媳。」
我的目光定定地盯著我這位虎虎生威的婆母。
這是我四年以來,頭一次為自己發聲。
「你……你,好啊,你還敢頂嘴!」她氣得嘴唇都在發抖,恨不能直接拿拐杖打我。
可我卻還在激怒她:「母親如此不信兒媳,總該不會不信太醫的診斷吧,這麼多年兒媳調養身體,只是不斷的在吃尋常的坐胎藥而已。」
「母親為何不從夫君身上找找問題——」嘭,滾熱的茶杯砸在我的腳邊,打斷了我的話。
那是老夫人怒不可遏的目光:「放肆!」
「母親說兒媳婦放肆,那兒媳就放肆一回!」
我說著直接從地上起身,小菊攙扶著我端端正正離開一直站規矩的長廳。
「小菊,夫君去了別院不回來,兩位妾室也沒什麼用處了,給她們一筆豐厚的金銀,遣散她們吧。」
「是。」
很快,坊間里陸家侯世子不舉的消息不脛而走。
「哎,你說這陸行君相貌堂堂,出身高貴又怎樣,竟然是個硬不起來的軟貨色哈。」
「你從哪里聽的消息,可靠嗎?」
「嘁,你不想想,陸家娶媳婦這麼多年了,一個蛋都沒生出來過,前兩日聽說世子妃為夫君納了兩個如花似玉的美妾,誰料竟被人趕出來了~」
「你想想,一個正常男人能對投懷送抱的美人無動于衷嗎?」
「說得也是,哈哈哈哈……」
「我聽人說啊,那日美妾都勾住那世子爺的腰帶,準備安寢,結果那人竟是個提不起槍的镴槍頭~」
我在茶樓二樓聽著這些販夫走卒的飯后笑料,便想起了那劇情中被陸行君拋棄的我,也曾這般被人恥笑過。
我沒挨住,上吊了。
不知道陸行君可不可以?
很快,我安插在別院的探子又來了個消息——別院里的趙燕燕似乎有孕了。
嘖嘖,真是不把我這個原配放在眼里呢。
我傳下信,讓人把趙燕燕有孕的消息先瞞住他們。
5
畢竟這會兒,我的好夫君大概正是著急上火的時候。
可不能讓他太勞累了。
陸行君在坊間自然也聽聞了自己的那些桃色緋聞,他又虛又急,很快便打道回府。
而我在他問罪的之前,搶先出手。
「夫君回來得正好,宮里早上傳了旨意,讓你同去江南查鹽務。」
他眉目緊皺,很顯然是有些猶豫,我估計他是食髓知味,舍不得別院里那個趙燕燕。
所以,溫柔鄉即英雄冢。
于是,我添油加醋:「夫君可知近期坊間那些言論,元娘擔心你因為那些污遭的言論而憂心,特意讓父親去前朝為你求的。
「你去查鹽務,只當散心,人不在京中,過些日子流言也就散了。」
很快,陸行君只能隨隊出行,前往江南。
而我也能騰出手來,收拾收拾別院里了。
畢竟,這趙燕燕懷的可是陸家骨肉,說不定就是陸行君唯一的一個骨肉了。
吃了那麼久特意調理過的膳食,估計等陸行君從江南歸來就會發現,自己再也不能大展雄風了。
除了那一塊幾兩的軟肉外,與宮里的公公別無二致。
首先,之前在陸老太婆面前說的話,只是在她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。
如今,京中散布的流言讓她心中的種子隱隱發芽。
正在風口浪尖的時刻,我添了一把火。
很快,先前遣散的其中一位妾室便跪倒在陸府門口。
自稱有了陸家骨肉,是陸行君的骨肉。
我親自為她請了郎中,證實這位名叫珠兒的妾室確實已有身孕。
至于那是不是陸行君的骨肉,那都不重要。
那夜究竟發生了什麼,除了陸行君他自己知道,便就是我了。
一語激起千層浪,前面萬種流言在此刻不攻自破。
陸老太婆親自開了大門,將這位懷著「金孫」的妾室珠兒請進家門。
陸老太婆親自攙著珠兒,冷冷地瞥了我一眼:「江元娘,你不能生,有的是人生!」
這一句話,與曾經畫面中我看見的一幕重合。
也是陸老太婆攙著懷有身孕的趙燕燕,冷冷嗤笑我:「江元娘,你不能生,有的是人生!」
進門的珠兒如今千般尊貴萬般榮華,流水一般的補品,上好的錦緞,足金打造的頭面……
一時間,府里人都快分不清誰是世子妃,誰是妾室了。
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,可我半點也不急,畢竟有人比我急。
那就是別院里的趙燕燕。
京中如今傳出來的消息,她怎麼可能不知道?
陸老太婆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,她即將迎來自己的第一個孫子。
6
據安插在別院的探子匯報,趙燕燕這兩天著急上火,食不下咽。
摔碎了好幾個茶盞呢。
能不急嗎?
我那夫君可是同她許諾了一生一世一雙人,甚至告訴她,自己只對她一個人有感覺。
自己除了她,誰都沒碰過。
沒碰過,如今陸府里那個懷著身孕的妾室又是怎麼回事?
關鍵時刻,我讓安插在別院里的下人直接向她透露,她也已經有了身孕的事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