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我，也看見了他眼底的詫異，我收回視線，回答葉母：“好。”

電話那頭，葉母似乎被我的答應愣住，隨即更加得寸進尺：“股份轉回來以后，霍家的婚事你也給我還回來，當初你不是死活不嫁，非要去做什麼支教當什麼山村老師嗎！我成全你！你那些話你騙騙老太太可以，騙我，哼！還嫩了點。”

“葉念我告訴你，霍庭衍本來就是媛媛的老公，既然你以前口口聲聲說不想嫁人，那你就把這婚事給我吐出來，然后告訴媒體，說自己下賤不要臉，從此跟葉家斷絕關系，不允許在用葉姓！”

我聽著葉母那越來越荒唐的話語，只覺得身體越來越沉。

因為不想讓霍庭衍聽的太多，我將免提按回，拿起手機放在耳旁：“我知道了，以后……我叫顧念。”

顧，是奶奶的姓……我惟一的愿望就是死后，還能見到她老人家，還夠奢侈的擁有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。

掛斷電話后，我轉頭看著表情微楞的霍庭衍，開口道：“離婚協議我填好了，很抱歉給霍家丟了臉，以后……不會再有了。”

說完，我轉身進回了房間。

其實沒什麼行李，唯一能拿走的就只有幾件衣服，以及醫生開的止痛藥。

坐在床沿，我忽然覺得自己又很幸福，雖然得了絕癥，連救活的機會都沒有，但我居然難得地還能走能動，疼痛來時還能依靠止疼藥止疼。

這樣說來，上天似乎沒讓我死的太難堪。

回顧這間住了三年的客房，它見證了我孤獨，也看盡了我的悲涼，如今……只能陪我到這了。

目光不自覺瞥向墻壁，似乎想要透過壁壘看向隔壁書房的霍庭衍，曾經慶幸一墻之隔還能感受到他，如今卻慶幸，他讓我來時清清白白，走時……也還算干凈。

打開房門，我頭也不回的悄然離去。

故事，終究結束。

而我，也該去尋一個山清水秀，安靜死去。

書房里。

霍庭衍聽著隔壁傳來的關門聲，就這樣站在那里，眸色沉沉。

他不懂，明明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她機關算計想要來到霍家，以及對那股份的執著和霸道。

可剛才電話里的那些真相，卻讓他怎麼都回不過神來。

明明讓她跟葉家決裂是自己早就設計好的事情，可為什麼聽到她被罵，自己會全身都冒著火氣。

似乎……是哪里錯了。

拿起書桌上的離婚協議，他發現自己根本簽不下去。

葉念說的沒錯，他的副駕駛從來沒讓人坐過，但不是為了梁靜雨，而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在自己身旁。

可也只有葉念，她真正坐過那個位置，以及任由她這三年住在自己書房隔壁。

許多一次次的破例，似乎都是因為她。

可她要走？一沒有依靠的女人，離開自己，還能去哪？

她昨晚還留了鼻血，身體都瘦成那樣了，她還要去哪？！

霍庭衍將離婚協議徑直丟進了碎紙機中，他想，等她靜一靜，等她發現事情是她自己無法解決的時候，來求自己，那麼他……愿意給她從來一次的機會。

如果沒有算計自己的婚姻，如果她真這麼可憐，那他……也可以在可憐她一次，護她一生周全！

反正，他似乎也不這麼討厭她。

想通這里后，霍庭衍徑直回了公司，壓抑的心情也莫名舒暢了許多。

直到……助理拿著平板給他看了，葉念發給媒體的通告。

            第十一章 為自己選結局        

辦公室里。

霍庭衍看著平板，死死攥緊著手中的鋼筆，表情更是陰冷無比。

助理見狀，小心表達：“這葉小姐也太豁出去了，居然自己在媒體上承認她死纏爛打騰少，然后欺辱葉家，甚至還自愿把老太太給的霍家股份轉讓回了葉家，自此改名為顧……霍總，我怎麼覺得葉小姐有總……有總交代后事的感覺啊？”

咚！

霍庭衍心口猛地一痛，他倏地起身，直接帶倒身后的座椅：“她敢！”

電話忽然響起，是葉念的號碼。

霍庭衍這才松了口氣，卻又忍不住拿喬：“還算知道找我。”

剛接起，就聽見對面傳來陌生的男聲：“霍總，看看你對面大樓。”

霍庭衍立馬轉頭看去，就見對面樓頂，一個光頭男人身后，是被捆著的梁靜雨和葉念！

男人看著霍庭衍消失的身影，不自覺看向身后的梁靜雨：“綁人綁到鬧市區，梁小姐，你最好別玩出岔子。”

梁靜雨唇角微勾：“又不讓你傷人，我只是要賭霍庭衍對我的愛，到達目的你就可以走了，有我在，他不會對你怎樣。”

光頭點了點頭，轉頭看向葉念，一臉無奈：“暫時委屈做出戲了，今天老子沒殺人的沖動。”

我只是靜靜地看著，沒有殺人的沖動麼？那就是殺過，那梁靜雨既然認識，也參與過嗎？

我慢慢垂下眼瞼，對這些豪門的厭惡，漸漸到達頂點。

眸光看向樓下，很高，如果摔下去，必死無疑，嗯……不會殘廢，也不會救活，很干脆。

收回視線，我看見了帶著助理趕來的霍庭衍，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模樣，不得不感嘆，事關白月光，他這樣矜持高貴的男人，也會害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