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看著他隨即而來的一連串「愛你」和「比心」的表情包,我按滅屏幕,內心毫無波瀾,深吸口氣,放下手里的面條,轉身去買臘腸和里脊肉。
等我回到家的時候,吳文浩竟然難得地沒有在臥室打游戲,而是乖乖地坐在沙發上,甚至沒有玩手機。
看著他躲閃的目光,我知道,又壞了。
我走近他身邊坐下,把手里的大包小包放到茶幾上,四肢張開癱在沙發上,仰頭望著天花板。
早上出門前我就約好了小時工,此時家里已經清理得很干凈,頂上白得晃眼,讓人看著覺得心里一片死寂。
「寶貝,我有件事兒想跟你說,你別生氣……」他一臉諂媚地靠近我,想抱我的手臂。
我覺得很熱,把他推開,冷靜地說:「有事兒說事兒,離我遠點兒,很熱。」
他有些尷尬地退開,接著吞吞吐吐地說:「那個房子我們可能買不了了。」
我當時內心閃過一萬種惡毒的想法,他爸媽不愿意出錢了?或者是他不愿意去公證,和我一人一半?更有甚者,他們家想自己獨吞房子,把我的錢拿來裝修,到時候就算離婚我也什麼都分不到?
我這麼想實在情有可原,畢竟這類事情新聞上見過太多。我或許不該把他想得這麼壞,但是下意識地我抗拒不了。
只是他的答案實在讓我傻眼。
「我弄錯了。我今天又查了一遍,發現我根本沒搖中,上次查詢是我輸錯號碼了,搖中的是那個號碼的主人。」
我這回是真的很生氣,氣他竟然能犯如此低級的錯誤,更氣他把想那麼多的我,變成一個不堪的笑話。
他的愚蠢,把我顯得那麼壞。
比起這個理由,我寧愿他有更惡毒的打算,至少不會讓我對他的幼稚再次感到絕望。
「吳文浩,你幾歲了?」我臉色沉沉,扭頭問他。
「寶貝,我錯了。我真的是不小心,你別生氣。房子大不了以后再買嘛,我們還年輕,有的是機會。」
我懶得跟他爭論,一時氣急,拿起桌上剛買的臘腸丟到他身上,憤怒地說:「別叫我寶貝,我惡心。」
他臉色一下就變了,惱羞成怒說:「你至于嗎?我看不買房更好,還省了去公證的麻煩,也不用天天聽你念叨以后要省吃儉用。」
「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?」
「你別說話陰陽怪氣的,你怎麼現在脾氣越來越壞了,以前你不是這樣的。」
我深吸一口氣,說:「吳文浩,沒有人會真的永遠十八歲,你可以至死是少年,但我做不到。」
8
我和吳文浩進入了冷戰階段。
準確地說,是他單方面的。我沒和他說話,僅僅是因為最近工作很忙。
從我實習起就帶著我的直屬領導周姐最近跟公司鬧矛盾,打算出來開工作室單干,她一直很欣賞我的工作表現,問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,底薪翻了好幾倍,給我的分成比例也很可觀。
幾年相處下來,我很了解周姐的人脈和資源,也完全相信她的能力,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我最近忙著各項離職交接,還要陪周姐籌備新工作室的事情,每天都在加班,忙得腳不沾地,回家恨不得倒頭就睡,壓根兒就沒想到吳文浩。
我是三天后才發現他在鬧脾氣的。
那天我終于辦完離職,在開始新工作前,周姐給了我幾天假期,讓我好好放松一下。
我很感謝她,我確實需要一些時間,不過不是放松,而是,是時候認真思考我和吳文浩到底還要不要走下去。
深夜十點,我一個人坐網約車回到家,他依然在房間打游戲,我徑直走向洗手間卸完妝,瞇著眼就倒向床上,卻感覺到腰間露出來的皮膚下是一陣濡濕。
我「噌」地一下坐起身,強撐開眼皮,看見深灰色的床單明顯濕了一片。
我抬頭看向戴著耳機,嘴里激烈地說個不停、情緒高昂的他,這才意識到,我們已經三天沒說過一句話了。
我爬起身,盡量壓抑住怒氣,摘下他的耳機,冷冷地問:「貓尿床單上了,你沒看見嗎?」
「哦,我看見了。」他有些不耐煩,「我這正團戰呢,你能不能等會兒再說。」
「你看見了為什麼不換?」
我一忍再忍。
「這不是忙嗎?你換一下唄,之前這些事兒不都是你做的。實在不行你先躺另一邊,我這把打完了就換。」
「說好了你自己撿回來的貓自己負責。你現在就換,我很累,我要睡覺。」
他把鼠標重重地一拍,大聲沖我喊道:「你現在怎麼這麼點小事兒都要計較,能不能別什麼事兒都來逼我,你太讓人窒息了。」
窒息,原來他是這麼想的。
其實也沒錯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,我也覺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窒息,常常壓得我喘不過氣。
我沒再糾纏吵鬧,用僅剩的力氣換下濕掉的床單,放進洗衣機,再從柜子里找出干凈的床單換上。做好一切后,我滿身疲憊地躺回床上,睡意全無,眼淚不爭氣地一直往枕頭上淌。
吳文浩不知何時也上了床,關了燈,從背后側擁住我,在我耳邊輕輕地說:「寶貝,對不起,剛才我太激動了,說話沒過腦子,你別生氣。